入冬了,想家了。
2020-12-09 14:05:23 482 admin
“披星戴月地奔波,只為一扇窗。當你迷失在路上,能夠看見那燈光。”今年初雪過后,耳邊總縈繞著這首《異鄉(xiāng)人》,只不過沒有像歌里唱的那樣“把他鄉(xiāng)當做了故鄉(xiāng)。”而是在愈加凜冽的冬季,遙望遠方,更念故鄉(xiāng)。
他鄉(xiāng),亦非全然無情,它會有意無意地出現想家的音符,家的形狀像被鉛筆輕輕勾勒出,淡淡的,卻教人安心。
有時,在天色將晚的黃昏,一個人走過熱氣騰騰的小攤,烤番薯、烤冷面、小餛飩,香氣滿足了嗅覺,熱氣緩解了寒冷;有時,在穿梭的人流中,突然得聞一句鄉(xiāng)音,你笑了;有時,在黑夜里亮起的燈火,小小的窗戶,長長的路燈,似乎照亮了我們的心房……
冬天了,想家了。當一個個想家的音符飛了起來,孤寂的心房盛開出溫暖。順著冬天的脈絡走一遍,回家的日子就更近了。
冬日里的熱氣,大概是最溫暖的風景。
暖冬喝茶,一定要看茶的熱氣??春V篤翻騰的水,沏一壺好茶,知己二三,茶香幽淡,茶氣四溢,歡聲笑語,不自覺感到春風拂面,冬天的寒意全然成了暖意。
每至傍晚下班,無力的余暉顯得冬天更加冷清。
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,會見到一個老爺爺在角落賣烤番薯。番薯的氣味香甜,帶著記憶的淳樸,忍不住買一個。而當掰開番薯的一秒,酥軟香糯的質地,熱氣在黃昏里消散,瞬間被治愈了。
冒著熱氣的食物,總會讓人想起兒時的炊煙裊裊。
是在冬日清晨,母親早起的第一件事就是點著爐子,炭火滋滋燃燒。母親煮好一碗簡單的雞蛋面,冒起的熱氣伴著雞鳴開啟了美妙的一天。
是在黃昏時分,一會兒看看母親在包餃子,一會兒看看門前的柿子樹,柿子紅映照鄰居家升起的炊煙。遠處冬山寂寂,卻一點也不覺孤單,因為家都在身邊。
冷冬遇熱氣,遇一絲溫暖,遇一縷鄉(xiāng)愁,熱氣中慢慢浮現母親的笑容。
有人說,普通話是一杯水,方言像母親煲的一碗湯。
水是必需的,尤其生存在偌大的城市,人們都有自己的故事與言不由衷,也有自己的需求和迫切,所以需要像水一樣直白、簡單的普通話來促成交流。
記得一個東北大哥參加了好幾期普通話培訓,他的目標就是改掉他的口音,他發(fā)現自己說話時總有人覺得他在演小品,又或是覺得他的溝通不夠嚴肅。
還有一次,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家鄉(xiāng)的姐姐,當我迫不及待想和她講方言時,她拒絕了,她說自己太多年不講方言了,不太習慣。這是我第一次體會到另類的“近鄉(xiāng)情怯”。
母親煲的湯,則是內心最為柔軟的部分,也是可以完全卸下防備的,鄉(xiāng)音確乎如此。賀知章那句“少小離家老大回,鄉(xiāng)音無改鬢毛衰?!编l(xiāng)音,打在心靈的記憶印記。在慌忙的他鄉(xiāng)、咫尺的冬季,如若聽到幾句鄉(xiāng)音,一下子感覺回到了家鄉(xiāng)。
多年前看過一個視頻,冬天的東京街頭,一個男孩唱著“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……”對面的女孩早已淚崩,大聲回唱:“也會怕有一天會跌倒……”粵語的一唱一和,抑揚頓挫,唱著默契的心酸與堅強,以及那些共有的青春記憶。
最近公司附近開了的一家米線店,店主是家鄉(xiāng)云南人。每次聽店員之間用方言交談,都忍不住也說上幾句方言。一來二去,每天去,他們都會不自覺地和我講方言,“你什么回克?('克’即‘去’的意思)”“今天的米線,不有腌菜了!”聽到這樣的話,不由得心生溫暖。
他鄉(xiāng)遇鄉(xiāng)音,遇一陣落寞,亦遇一種默契和安心。在鄉(xiāng)音里,重覓家鄉(xiāng)那山、那水、那人。
在寒夜里行走,高樓里每點亮一個窗戶,就好像點亮了一個家。
這些天看到了相關蛋殼公寓趕走租客的新聞,蕩起千層的心酸與無奈。這些租客大部分是年輕人,只身來大城市闖蕩。一個月三分之一的工資用于交房租,沒曾想,中介不給房東費用,房東只好趕走租客。
看到初雪后一些年輕人拉著行李箱不知去哪,排成長龍要求解約的租客不知所措,我想,再也沒有比這更冷的寒夜了。螻蟻般活著,渴望一扇小小的窗都是奢侈。
小時候喜歡聽《城里的月光》,許美靜清冷的聲音越帶有溫潤的光澤,我也總想象城里的月光大概就是路燈的微光。一個個路燈散落在城市的邊邊角角,散發(fā)著微弱的光芒,照亮冬夜里的冰雨與雪花、周圍干枯的樹枝、無人問津的墻角,亦照亮了行人迷失的路、前行的方向。
寒夜遇燈火,愿如月光般的點亮心房,像家一樣,溫暖如初。燈火深處,母親正張羅一桌子你愛吃的菜,等你回家。
冬天了,想家了。
有時候,想要埋怨這些想家的音符,它們像是輕飄飄的氣球,一碰就飛走了,家鄉(xiāng)還是在遙遠的他方。
但更多的時候,又感激這些音符,它們喚醒了沉睡的記憶,化作擁抱,慰藉了在異鄉(xiāng)的孤寂;又或者信鴿,向家鄉(xiāng)無形傳遞這份思念。
認認真真走完這個冬天,就可以回家了?;丶液?,和家人說說這些有趣的符號,又是怎樣新的記憶呢?